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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章（第1頁）

（八）

奶奶在我家住了一個半月，在我快開學的時候搬去了大伯家裡。

奶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，表情特别驚恐，一直抓着床幫子，特别排斥别人動她的東西。

但是一個老太婆的話是不管用的，大家還是把她接到了大伯家中。

那一天我媽特别開心，專門殺了一隻新鮮的雞來“慶祝”

好日子。

我也感覺到了一瞬間的輕松，感覺終于沒有東西牽絆着我了。

很快，過了十五我就去外地上學了，一直也沒有過問奶奶的事情。

再後來就是收到我爸的消息，隻有簡短的一句話：你奶奶今夜裡，走了。

我那天夜裡做了個夢，聽到奶奶在叫我的名字，我以為是我又闖了什麼禍奶奶要打我，于是加快了步伐走到牆根拐角處跑了。

我給輔導員請了假，回家參加奶奶的喪事，幾個哥哥姐姐也都回來了，但是好像沒有幾個人傷心。

說實話，我也不傷心，就是覺得心裡空。

姑姑說要給奶奶大辦一場，她有錢，可以訂一個好的棺材。

大伯說奶奶是在睡夢中走的，走之前吃飽了也喝足了，算是喜喪，可以找個戲班子唱個戲。

二伯說奶奶生前不喜歡聽戲，唱戲太吵了。

三伯說一切從簡算了，外面的工作一大堆，請個假回來還要催着趕緊回去上班。

我爸什麼也沒說，他是最小的，沒什麼話語權，說了等于白說。

最後還是簡單辦了一場宴席，和爺爺一起埋在了東地。

奶奶腿斷的時候生命就已經進入了倒計時，胳膊斷的時候又加快了倒計時的運轉速度。

她這幾個兒女，從來沒有過問過她想要的是什麼。

現在是六七月份了，我看到了街上的商販都在賣葡萄，突然想到了去年九月的時候，奶奶在病床前說想吃葡萄的模樣。

那時候我以為葡萄每年都會有，啥時候買都一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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